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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镇魂兽,似龙非龙,似犬非犬,头生独角,做嘶吼状,这东西叫朝天犼,是华表上的神兽,它还有个讲究的名字,叫望君。
帝王陵墓中,一般会两个华表,分立神路两侧,上面的两个神兽北向而立。朝向外面的叫望君来,意思是告诉后世君王莫忘祖先,常来拜祭;朝向陵寝的叫望君归,意思是告诉君王不要过于悲伤,保重身体,以国事为重,望君早归。
除了用在陵墓中外,望君还会用在宫门附近的桥梁左右,这时,朝向宫门的叫望君出,意思是希望君王多出去走走,体察民情;背向宫门的依然还叫望君归,意思是君王巡视要保重身体,切莫留恋往返,早早回朝。
所以,这种神兽,历来是帝王专用的,普通人决不能用,镇不住它。
桥下的这个是面对村子,所以是个望君归,藏在背光处,那就不是用来望人,而是用来镇鬼了。孟小岩说众鬼之中只有如月可以离开村子,但是也不能超过三十里,就是因为这望君归的缘故。有它在,除非藏神夺魄,不然的话,根本没可能离开。
我之所以吃惊,不是惊在这个物件,而是惊在那个老道人的胆子上。这东西是皇家物件,除了皇帝之外,没人敢用他来做镇墓兽,因为这东西是龙子,不但能镇魂,而且能镇人。如果不是给皇帝用,那就镇不住它,就一定会反噬。老道人用它来镇孟小岩,虽然能镇住,但是他自己也必然会折寿至少十年以上。
真不知道那老道人是怎么想的?为了这样一群刁民,值得么?他怎么想,跟我没关系,现在我该考虑的,是怎么破开这镇物。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个朝天犼并不算大,但它是用铁汁固定在石头上的,所以用手是难以取下来的。
我想了想,转身上岸,回到石桥上。
“怎么样?”郭辰珺把我拉上来,“找到了么?”
“它就在桥底下”,我说,“那老道人还真豁得出去,竟然用朝天犼做镇魂兽来镇压孟小岩。”
“朝天犼是什么?”她问。
“就是华表上蹲着的那个神兽”,我解释,“那是皇家才能用的神兽,用它来镇孟小岩,老道人至少折寿十年,而且死后,弄不好还会魂飞魄散。”
她一愣,“这么严重?”
“朝天犼是龙子,生性高傲,煞气极重,只有皇家龙气才能镇得住它”,我一指那村子,“你再看看这村子,这样的地方,再埋十个孟小岩,也不可能镇得住龙子啊。”
“也就是说,用镇物的人,首先得自己得镇得住它,然后才能让它为自己效力,是这样么?”她问。
“对”,我点点头,“所谓一人一命,什么样的命配什么样的物件。就比如貔貅吧,那东西说是瑞兽,能给人旺财,但不是什么人戴都能行的,有的人戴了会旺财,有的人戴了会破财,命弱的甚至会……”
“会什么?”她认真的看着我。
我咳了咳,“算了,还是少和你说这些吧。”
“为什么?”她不解,“我喜欢听你讲这些,正听得津津有味,你却不说了……”
“你有术数天赋,所以这些你一听就懂,但是我不能多说,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
“你掌管着家族财团呢”,我凑过去吻了她一下,淡淡一笑,“学多了这些,你就做不了生意了。”
她想了想,“可是……”
我绕过她,向宝马车走去。
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我从车里拿出包,从里面取出黄纸,朱砂,毛笔等物,在宝马的后车厢盖上,研了些朱砂,准备画符。
她来到我身边,问我,“我能帮着做点什么?”
“不用,这是破阵,你别碰这些”,我略一定神,蘸了朱砂,开始画符。
她安静的在旁边看着,生怕打扰到我。
我一连画了七道符,其中五道破印符,一道通灵符,一道护身符。
画完护身符,念咒,落印之后,我拿起符来轻轻晃了晃,等上面的朱砂干了,交给她,“这个可以保护你。”
她接过符,问我,“需要么?”
“需要”,我说,“毕竟是破阵,他们毕竟是厉鬼,在太极阵里,他们才是生前的秉性。小心点总没坏处,懂么?”
她点点头,“嗯,懂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符折好,放到了上衣内。
“好了,我去破下面的朝天犼”,我叮嘱她,“你去车上,我上来之前不要下车。”
“你自己能行么?”她不放心。
“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一笑,“放心吧,这朝天犼虽然煞气重,但破它不难。”
她这才松了口气,叮嘱我,“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转身向石桥走去。
再次下水之前,我先在岸边的树上,折了一根长树枝。
那朝天犼上有引蛇符,不得不防。
我拿着树枝,小心翼翼的下了水,慢慢来到桥下,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一条花蛇藏在朝天犼附近,正悠闲的吐着芯子。
这应该是一条毒蛇。
我用树枝拍打它附近的水面,试图把它吓走。
这招拍水惊蛇很管用,毒蛇冲我嘶吼了一番,乖乖的游走了。
我等它游远了,确定它不回来了,这才来到朝天犼旁边,拿出破印符,略一沉思,将符扔到了水中。
符一落水,桥下煞气一震,朝天犼顿时失去了作用。
我从岸边搬来一块石头,高举过头顶,狠狠的砸向朝天犼。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我仔细一看,朝天犼的独角被砸掉了,但面容依然很清楚。
这可不行,破了相的朝天犼,依然会有煞气,得给它砸的面目全非了才行。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块更大的石头,走过的搬了起来。
这块石头很重,至少有上百斤。
好在我一直都有练功,身体素质还不错,百十来斤对我来说,很轻松。
走到朝天犼身边,我把石头举过头顶,狠狠的砸下。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我只觉得脚下一疼,一声惨叫,摔进了水里。
上面的郭辰珺听到了,赶紧开门下车跑到石桥上,“吴峥!你怎么了?”
我浑身湿透了,挣扎着坐起来,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见我不说话,赶紧下来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吴峥!”
她心疼不已,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我疼的直冒冷汗,身边的水,全都被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