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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话引起了安小妖的注意。
她翻过身来,睁大眼睛,冲着他点头。
龙羿斐见她如此好奇,思忖片刻,才尽可能简单明了的告诉他,这是他在救筑骨时被嘉谕国的敌人所伤。
当年,他才十岁,筑骨五岁,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正是因为龙羿斐的救命之恩,筑骨成为了他的好兄弟。
这一刀砍去,险些砍断了龙羿斐的颈,也险些割破了他的血管。老天保佑,他从阴曹地府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至今耿良甫一回忆起来,就感叹,那是个奇迹。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安小妖能感觉到当时的凶险和可怕。
她爬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来回抚摸着那道又长又深的伤疤,心疼的问:“还痛吗?”
龙羿斐摇头。
二十年前的伤,就算痛,也只是在心里。
安小妖的手指柔软如羽毛轻拂,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在这样的致使伤之下,还能活命。
或许,他真得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凶狠的连阎王爷也怕了,所以,把他拉下了地府,又亲自将他送了回来。
龙羿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以前,他从未在意过自己这道伤疤,但现在,他突然觉得,那如蜈蚣脚般可怕的伤疤,很是煞风景。
他不自然的起身,在屋子里洗漱整装。
在边关,条件恶劣,日常生活都很简朴,虽有侍卫,但龙羿斐从不需要他们来服侍。回到京城,他也保留了这个习惯,熟练的端水洗面,梳头穿衣,从起来到穿戴好,只花了一柱香时间。<g沿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些事。
恍惚间,她真得觉得,自己已经嫁给了这个男人。每天,看见他早起,看见他做着平时做的事,而自己,却是如此的悠闲,安然在坐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欣赏着他利落的身影。
龙羿斐旁若无人的做着这些,只是换衣裳时,他略微有些尴尬,走到屏风之后,窸窸窣窣之后,再出来,已是换上了一套气宇轩昂的朝服,脚上的黑布鞋也换成了霸气十足的官靴,好不威风。
“咳咳1龙羿斐临出门前,见安小妖还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珠子就好象粘在他身上似的,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住,令他无法抬脚轻易的离开。
龙羿斐的咳嗽声惊醒了安小妖,她的双颊变得殷红,低下头时,难得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龙羿斐迈不开步子,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女子低头时的风情,是这样的魅人,如清清溪水中的小小旋涡,无声,却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你……打算做什么?”龙羿斐觉得嗓子很干,明明想把声线放得柔和些,可声音还是那样的强硬,干巴巴的,一点都听不出有关怀的意思,反而有种下逐客令的感觉。
果然,安小妖误会了。她先是怔住,然后挠了挠头,颇为窘迫的说道:“等星草进来伺候我……假如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回去。”
“我不是……”龙羿斐着急,可又不好意思挽留她,他恨死了自己刚才笨嘴口拙,想留人却变成了赶人。安小妖见他话说到一半又不出声了,抿着嘴望着他,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龙羿斐不自然的搓着手,他在纠结,假如自己开口留她,那今晚又该如何相处。可是,要她离开,他心里又是那样的不舍。左右为难之间,安小妖已经趿着鞋,在房里转了转。
她想洗脸,可是她找不到水盆和洗脸毛巾。
龙羿斐见状,从旁边拿了一条丝绸面料的面巾,递给她,说:“这应该是你的。”
“嗯。”安小妖接过去之后,见水盆里没有水,便傻了眼。
龙羿斐知道她是千金大小姐,何时自己做过这样的精活,也不哼声,端着水盆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来。他细心的兑好了温水,进屋时,还顺便把漱口所需的东西都带了进来。
安小妖尴尬的又坐了回去,洗漱这样私密的事,当着他的面,自然不好做。
“我已经派人去叫星草过来,你等等。”龙羿斐很是体贴,将东西放好之后,便要离开。
安小妖很是感激,不管怎么说,一个会为女子做这些粗活的男人,整个龙殊国怕是也挑不出十个来。更何况对方是个王爷,高高在上,竟纡尊降尊的为她做奴婢做的事,安小妖真心的感谢他。
“玥王爷……谢谢你。”安小妖忽然觉得,就这样说句感谢的话好象太没有感情了,让人觉得这只是礼仪上的客套而已,不够真诚。安小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时短路,竟站了起来,傻傻的说了句:“下了早朝……早点回来……”
龙羿斐的脑子,在安小妖这句话之后,迅速短路。电光火石之间,龙羿斐的智商直接降到了零,他很弱智的傻笑了两下,然后,懵了头似的,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说过这句话?”
安小妖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龙羿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是这个意思……唉,我真得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听你说你去过小倌楼,所以问你是不是在小倌楼留宿过……不是,我说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小妖气得浑身发抖,她是去过小倌楼,但都是为了谈生意。小倌楼的小倌们长年的察颜观色,谁是真心来寻乐子的,谁只是来办公事的,他们都一清二楚,所以,哪怕安小妖留宿在小倌楼里,也没人敢骚扰她,更别提跟她有什么肌.肤之亲。
安小妖也只是把小倌楼当成了一个谈生意的场所之一,她对那里的男人从未有过兴趣。若非要她说出一个与她有过暧,昧的男人,那也只能是龙羿斐。
可是,龙羿斐刚才那番话,分明是在嘲笑她,奚落她,污辱她。鄙视她的人格,轻视她过往的言行,不经意之间,表达出他内心对她真实的看法。
安小妖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抿着嘴,一声不哼的,往外走。
昨晚就就寝时,她没有更衣,而是和衣躺下。尽管睡了一晚起来,衣衫不整的,但要出去勉强还是可以的。
“小妖……”龙羿斐一把抓住从他身边经过的安小妖,结结巴巴的解释自己刚才是说错了话。龙羿斐承认错误的时候,那语气也带着长官作风,生硬,没有感情,霸气得不容别人置疑。
安小妖只是安静的听他解释完,其实,他是越解释越乱,到最后,龙羿斐主动放弃了解释,倔强的臭脾气又令他不肯道歉,只是那样野蛮的拽着安小妖,不肯松开半分。
“你放开1
“不放1
“你不放我咬你1
龙羿斐想都不想的,将另一只胳膊伸到安小妖的嘴边,让她咬。
安小妖被他气得真得快要昏厥过去,龙羿斐不解风情也就罢了,偏偏又是武将出生,关键时刻便是蛮牛上身,才不管你是谁,暴力上阵,任谁都不能忤逆他。
安小妖瞅着他那结实的胳膊,知道自己就算是把牙给崩断了,也只是咬到他的皮毛,根本不会伤他半分。再说,他力气大得吓人,被他这么拽着,就仿佛脚下生根,动弹得不了丝毫,想走人,除非他自己放手,否则是不可能的。
“玥王爷,你不打算去上早朝了?”安小妖斜睨着他身上的早朝,下巴往门外扬了扬,再不走,过了上早朝的时间,那才麻烦。
龙羿斐犹豫了会,转头问她:“你不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安小妖说得很平静:“我本就是个伤风败俗的女子,我喜欢逛小倌楼,跟小倌搂搂抱抱的,喝酒唱歌,还曾留宿过小倌楼呢。我还坐在别人屋顶上喊着怀了别人骨肉,昨晚我还跟当今王爷同chuang共枕!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这天下的男人我都染指过,我为什么要生气?”
龙羿斐越听越不对劲,知道她还在气他刚才说错了话,偏偏安小妖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无比平淡,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别气了……”龙羿斐不得不软了声音,他不会哄,也不懂得如何道歉,他只会机械的重复着刚才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听得安小妖耳朵都起茧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安小妖思忖着,假如她还继续生着闷气,龙羿斐大概是不会停止这种对她在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这哪里是在道歉,这分明是在强迫她,令她在高压之下,不得不顺从他。
“人家的手腕都快要断了……”安小妖突然嗲嗲的抱怨起来,她昨天受的伤,胳膊上还有血迹,龙羿斐只顾着拽着她,手上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早就变得通红,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
龙羿斐听见了,连忙放松了点,但安小妖仍然不能抽出手来。
他见安小妖说话的模样,不似刚才那样强硬,低下头,小声的又问了句:“不生气了吧?”
“不了……”安小妖委屈的咬着下唇,秋水剪瞳,全都是无言的委屈。龙羿斐被她瞅得心都软了,不由自主的弯了弯腰,低下头认真的检查她胳膊上的伤势,然后听见安小妖在他耳边说话:“小妖不生气了,因为……我要咬你1
不等龙羿斐反应过来,安小妖踮起脚,对准他颈间的那道伤疤,用力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