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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半晌,司徒澜居然奇迹地蹲下他高贵的身,和乔云雪平视,“你叫我爸?”
“是的,我叫你爸。”乔云雪正视着司徒澜探究的目光。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自小也是家中的娇娇女。这一跪,膝头亲密压上大理石,乔云雪只觉疼痛不堪。但她强忍着。
“为什么?”冷峻如司徒澜,紧紧盯着乔云雪,那双利眸,似乎要把乔云雪看个通透。
乔云雪静静地抿着唇,瞅着司徒澜。她的声音轻轻漫开:“于情,我不能喊。于理,我应该喊你一声爸。于容谦来说,我不能喊,于我来说,我应该喊。”
“哦?”司徒澜盯着他,越来越近,“给我说明白。”
“我婆婆当时仅仅是个孕妇,你所有的借口,在孕妇面前完全站不住脚。于情,我不能喊你爸。”挺直腰杆,乔云雪迎上司徒澜,“但你确实给了燕子他们血缘。于理,我要喊你一声爸。”
“好一个于情于理。”司徒澜下意识地重复着乔云雪的话,慢慢站起。沉思了会,他才冷淡地提及,“你想要我成全你什么?”
眸光中点点火星渐渐熄灭,乔云雪垂了眸子。拈量了又掂量,最后豁出去了:“请爸不要打扰容谦和燕子的生活。”
“我是来调查思思当年的事。”司徒澜不悦地低训着她,冷峻的模样,让乔云雪不敢起身。斜睨着乔云雪,司徒澜手一招,“你先起身。”
“我说完再起身。”乔云雪坚持着。
“起来说。”司徒澜语气强硬,一双长眸,却停在乔云雪腹间。
仰首打量着司徒澜的神情,乔云雪默默起身:“爸如果只是想调查当年是谁给假信……”
“我就是来调查当年是谁给我假信。”司徒澜强势地压过她的话。
心里一凉,乔云雪慢慢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有无尽的纯净,和视死如归的坦然:“当年是……我妈给你的信。”
“你妈?”司徒澜蓦地伸手,捏向乔云雪的胳膊。可乔云雪飞快的闪开了。司徒澜恼怒,一巴掌甩过来。
机灵的一闪,乔云雪险险地避开司徒澜的大掌。
“你居然敢躲我?”司徒澜不可置信地瞪着乔云雪。锐利长眸腾着愤怒的火焰,铺天盖地向乔云雪袭来。
闪到离司徒澜两米远的地方,乔云雪才停下身子。她默默地迎着司徒澜的目光,双手慢慢覆上微隆的腹间,眸光晶莹:“爸请把巴掌先记着,等我生了宝宝们,我一定主动送到爸面前,主动还爸这些巴掌。但请爸现在听我说完——容谦他还不知道,我母亲当年做的事。”
“你想我替你隐瞒?”司徒澜立即听出她的意思,长眸慢慢眯了起来。
“我不能强求隐瞒。”乔云雪默默垂首,“我只求爸能让容谦过安定的日子。爸怎么做,我……不强求。”
“你以为,你会如你的愿?”长眸凝着掌心的纹路,司徒澜面色冷凝。
乔云雪蓦地抬头:“我来求,不仅仅为自己。容谦和燕子的幸福,是你亏欠了他们。你有义务让他们安稳幸福。”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司徒澜冷笑,“居然拿容谦和燕子做挡箭牌。你是怕我一揭穿,容谦再也不要你。”
“容谦爱家,爱宝宝。他不会不要我和宝宝们。”乔云雪勇敢地扛上冷峻的上将,坚定地与司徒澜对视,“事实出来,容谦和燕子会比我更难过。”
眸光扫过她镇定坚决的脸儿,司徒澜眸间掠过忧思。他转过身去,坐进软椅,倚着扶手,陷入深思。
悄悄抹了把冷汗,乔云雪的心仍然浮在半空。她心里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踏实,她在赌司徒澜的愧疚感。
司徒澜在吸烟。
乔云雪看着,最后悄悄地又跪下了。事到如今,她除了苦肉计,还能做什么……
司徒澜忽然辗断烟头,站了起来。走近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要亲自查所有真相。我不会隐瞒。”
“呃?”乔云雪慢慢弯了腰,司徒澜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正在这时,忽然有开门的声音。
这是洛家,可不能让洛家人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乔云雪立即站起。可还没站稳,整个人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搂过去:“司徒先生,别以为你和我爸是老朋友,就可以在我们洛家的地盘上欺负女人。云雪和你初相识,你有什么权利让她跪下?”
洛少帆?
他怎么也在家?真是不凑巧……
“少帆,放开我。”心中有点慌,乔云雪用力挣开洛少帆的胳膊。
“别怕,好歹这里是我家。”洛少帆似乎害怕司徒澜伤害她,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搂得紧。而且,向来玉树临风,保持美好笑容的洛少帆,一张脸板了起来。
司徒澜不动声色地瞅着面前两个年轻人,竟吐出三个字:“老*。”
“是。”洛少帆说。
“不是。”乔云雪说。
洛少帆不再多加解释,拉起乔云雪就走:“我带你去找容谦。你好不容易怀孕,他居然让你一个人跑到我家来。这个混蛋难道不知道,我洛家的人都是他的仇人吗?你来我洛家,他就不怕你不能好好回去。混蛋,他真以为我是柳下惠,看着心爱的女人不想疼……”
洛少帆的愤怒多得宣泄不完。
听着听着,乔云雪眸子湿润了。虽然无缘,但她当初看中的人不错。洛少帆经过情疡,经过离婚,经过单亲爸爸的历程,居然懂得了爱。懂得了呵护她。
更懂得了尊重她。
“我要和司徒先生继续谈。”乔云雪挣扎着,他们还没谈出结果来。
“不许。”洛少帆根本无视她的挣扎,干脆一弯腰,来个公主抱,“我要亲自把你送到容谦面前。我要问他,他到底是怎么照看你的。居然让你跪一个不相干的老男人。你瞧瞧,这肚子已经看得出来了。”
“不是这样的。和容谦没有关系。”乔云雪急切之间,却什么也解释不出来。
洛少帆气昏了,一直把乔云雪塞进奔驰,脸色才好了些。二话不说,他直接坐进驾驶座,踩上油门就往前面冲。
“少帆,你犯什么傻?”江琼担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是容谦的女人,你别带着跑,我还有事找她。”
可惜江琼的声音哪快得过奔驰,奔驰把那些话远远地抛在后面。
洛少帆一直把奔驰开到油画街,来来回回开了几个回合,才停下来。洛少帆恼了:“容谦呢?”
“他可能回京华了。”乔云雪拉住他,“你已经把我送到这里了,我去我妈那。你赶紧回去。你妈一定又在那里替你担心了。少帆,你妈她也不容易,总是希望你快乐些。”
“那我们去京华。”洛少帆一转方向盘,奔驰来个360度大转头,向京华驶去。
乔云雪轻轻提及:“你不要再送花给燕子了。容谦说,燕子承担不起两家联姻的后果。”
洛少帆细长的眸子紧紧凝着乔云雪:“云雪,看在你死心踏地跟着容谦的份上,我必须让两家冰释前嫌。做不了夫妻,也不能一辈子站在仇人的立常说实话,对容谦,这些年我感情复杂,爱恨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敬他,恨他,鄙夷他,又佩服他。”
乔云雪微微动容——原来洛少帆嬉笑的外表下,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多彩。可是……这些年?她嫁容谦可还没有一年啊?
洛少帆向来明亮的眸子沉了几分:“我送花给燕子,私心里是希望把燕子娶回家。燕子的心脏病,一般人家娶了养不了。只有我洛少帆才能做她最强有力的后盾。”
乔云雪静静地瞅着面前这个男人,时至今日,他的想法深得她都有点看不透。心里一动,她若无其事地试探着:“你接触燕子,不是为了我?”
“有部分确实是为了你。”洛少帆丝毫不回避,他白净的面孔覆着淡淡的忧郁,“你如果见过燕子几年前哮喘严重时发的心脏玻就会明白,燕子嫁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事?”
“哦?”为什么?
洛少帆淡淡笑了:“容谦和容长风父子疼爱夏燕如命,这么多年不催夏燕谈男友结婚,就是怕夏燕的身子可能不适合有孩子。所以一直在等,等一个深爱夏燕,爱到不计较夏燕不生孩子的男人……而我,已经有自己的儿子。”
是这样么?乔云雪一愣。是有可能,容谦几次暗示燕子可以谈恋爱结婚,可从来不行动。
想到燕子,自然就想起母亲也是毁掉燕子幸福的人之一。乔云雪沉默了。等回过神来,她大吃一惊,手抢上洛少帆的方向盘:“我要回别墅。”
虽然有请专门的护士在家看护着燕子,可那些心里话,燕子可只能和她谈。
“我今天一定要找到容谦。”洛少帆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坚决,“就一个转弯就到京华了。很快1
凝着洛少帆深刻的凝重,乔云雪悄悄松开方向盘。就是,一个转弯就到了。她现在阻止根本就没有意义。
不一会儿,洛少帆拉着乔云雪进了京华总裁电梯,直按五十楼。望着飞快上升的数字,乔云雪不知不觉懊恼几分:“少帆,你不能再冲动了。容谦和你一样,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有些事,他身为京华总裁不得不那样做。就如你一样,为了龙基,连女人都可以不要。”
“我错了。”洛少帆很干脆地告诉她。
乔云雪张着嘴儿说不上话来。
五十楼转眼就到了。洛少帆大步向前走去,似乎忘了乔云雪还跟在后面。乔云雪还没进去呢,就听到有重物落地板的声音,夹杂着洛少帆的吼声:“容谦你个混蛋!我当年错了,你也想跟着我错?这么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你让云雪大着肚子,一个人到我家来给人下跪。你这老公是怎么当的?”
乔云雪飞快奔了进去,嚷着:“容谦不知道我去你家。你们住手——我都说了,是我主动去你家的。”
她愣住了——容谦和洛少帆两个半斤八两,都在地上,好狼狈。
眼前一花,只觉熟悉的古龙香水味朝自己逼近,然后一双大学捞住她身子,搂紧,和容谦焦虑的声音:“云雪,你怎么去洛家?”
“容谦,这个我等下跟你解释。”乔云雪不忍地瞄着洛少帆,咬牙将容谦推进总裁办公室,让容谦坐下,“老公,我劝少帆走。我马上回来。”为了安抚容谦,乔云雪飞快附身,在容谦脸上亲亲。
主动的亲昵果然让容谦闪神。
乔云雪浅浅笑了:“少帆今天是吃了火药。我马上劝走他,我也马上回来。老公等等我。”
走到门口,乔云雪还甩了个飞吻给老公大人,以证明她满心都不会红杏出墙。
“傻丫头……”心内澎湃,容谦唇角勾起个舒心轻笑的弧度。他当然相信她的为人……那就让她独自面对洛少帆好了。
才坐下,容谦忽然弹跳起来。他堂堂容谦,居然要被自己的亲亲老婆给蒙了。洛少帆刚刚生气的事,是为了云雪上了洛家,而且下跪……
谁敢让他容谦的老婆下跪!
腾地起身,容谦大步向外走去,可听到老婆在跟洛少帆争吵,不知不觉停下。
洛少帆今天十分焦躁:“云雪,你别拦着我。你应该让我和容谦摊牌,他天天扑在京华上面,太忽略你。如果我今天不是在家,你就被我妈她们欺负了。”
“我都解释了,是我独自去的。”乔云雪无奈又淡淡的感动,“真不关容谦的事。少帆,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我不太依赖男人。我喜欢一个人逛。”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保护。”洛少帆指明,“就是时刻把你带在身边,也不为过。”
乔云雪静默了下,轻轻地:“少帆,你想听真话吗?”
“真话?你说。”洛少帆瞪着她,“我都想抹脖子了,你尽帮容谦说话。太可恶。”
乔云雪悄然垂眸,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容谦是我老公,我当然要帮着容谦。少帆,我不能太依赖容谦。容谦压力已经够大,我不应该成为他另一个压力。我累的时候,能随时借他肩头靠,可以跟他胡搅蛮缠,这已经足够。他累的时候,能把头靠近我胸口,不知不觉把我当成他唯一的依恋。这就是我做妻子的最大成功。”
“你不可以这样放任容谦。”洛少帆今天就是看容谦不顺眼,非得把乔云雪的思想扭转过来不可。
“不,你错了。”乔云雪浅浅笑了,“我从来不让自己成为男人的负担,我渴望的是他能安心地去打拼。我能做的,只是在容谦面前暴露我的弱点,告诉他我也是个需要男人疼爱的女人。没有他为我遮风雨,我可能会笨死。容谦他……会明白我特别需要他的保护。少帆,你懂吗?”
空空的长廊里,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容谦手里的笔头,悄悄落到地上。这就是他的妻子,大智若愚,而又小笨小傻地闹不完,让人不知不觉地珍藏入心……
好一会儿,长廊里才又有了声音:“云雪,你没感觉到吗?他是你老公,可是他还不如我爱你。”
“最美丽最真挚的爱情,都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里。并不是每一对爱人,都喜欢把我爱你挂在嘴里。”乔云雪脆脆的声音像黄莺歌唱般美妙动听,定住了容谦。
如一股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掀起容谦最隐蔽的真心。
他可爱的小妻子!
正要大步出去,把老婆从旧*手里夺回。一阵淡淡的香味扑进容谦鼻间。
江琼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胸有成竹地轻笑着:“容谦,真不好意思,我是追我儿子的,结果追到这里来了。”
容谦长眸锐利几分:“京华不欢迎洛夫人。”
江琼优雅地从容谦面前经过,自个儿拿了瓶饮料喝了:“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是夏心琴告诉司徒澜——夏思思跟着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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