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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烈焰冰魄 .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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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乐:暗夜残恨(纯音乐)>听到那些肆意的诋毁……我心痛难当……我必要护得你周全……大不了……管他甚么掌教管他甚么修仙……带着你……到山水间安身立命……(陵越)

    茶棚突地热闹起来,人声鼎沸,听声音,个个中气十足,似乎都是修仙习武之人。

    “茶二!恁得磨蹭!快快拿茶果来我喝!吃饱喝足,速速离了这是非地!”一人高声唤道。

    听得那茶二忙忙应道:“客人稍等,马上就得!”

    “真是扫兴!原本是天墉城一千两百年头一遭喜事,又是天下修仙典范无情谷与天墉城联姻,哪料临了,弄成了笑话!无情谷发嫁的新娘子居然喜堂上换成了幽都灵女!”那人抱怨道。

    “可不!好端端的,谁料幽都掺和进来!天墉城与无情谷联姻不成,只怕还要反目成仇!”有人接口道。

    “天墉城向来严谨,怎的此次如此荒唐!”

    “无情谷发嫁的女子居然被天墉城执剑长老弃若敝履!啧啧!天墉城还真是不给面子!”

    “那怪谁来?无情谷那女子原不若幽都灵女美貌!天墉城执剑长老也不能免俗!”

    “美貌不美貌倒在其次!我倒是听,那女子与执剑长老已然有实!男人嘛,到手的总是不若没到手的好!”

    “咦?我却是听,那女子与陵越掌教有子不清不楚!”

    “我有可靠消息!听是陵越与新娘子私通,被百里屠苏撞破,才有了昨日这一回!你们想来,昨日新娘子换人,陵越急慌慌就追了出去,置偌大婚礼场面不管不顾!”

    “言之有理!定是如此!”

    一时间和应纷纷。

    “管他如何!我等远远离了这是非,省的引火烧身!”前面那人打断众人道。

    另有一中年男声道:“你慌什么!又不是你私通了师弟的老婆!”

    人群爆出一阵哄笑。

    “我慌什么!都道天墉城天下修仙正宗,却不料这般藏污纳秽!好端端惹着一身骚!”那人叹道。

    “要我看,也怨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看昨晚,那女子,何其妖娆,偏生又腰肢纤细,弱不禁风,啧啧!”有一人出声道。

    “正是这话!我听啊!那个依依,本是石妖,魅惑人心的本事总是不!居然能迷惑住陵越真人,收她上天墉城!据,还是拜在紫胤真人座下!手段实在非同寻常啊!”有一男声故意略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切!你们知道什么?与梼杌一战,紫胤真人、陵越真人尽皆受伤,你们有谁知道那石妖年纪轻轻如何能与一战?”有一人神秘道。

    “何故?”

    “因何?”

    “快快来!”

    众人一连声催促。

    却听杯碟之声响起,想是用了些茶水。

    “那石妖,原是靠着吸摄修仙男子精气灵力为存!百里屠苏、陵越掌教尽是那石妖裙下之臣,或者,灵力根本!故而,众人皆战之不敌,惟那石妖可与一战!因着那时百里屠苏刚刚回山,未来得及与那石妖有些什么,精气灵力未受损,故而亦能与梼杌一战!”

    “啊!”

    “竟有此!”

    “原来如此!”

    众人惊愕不已。

    “如此来,岂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实在不堪!”有人不屑道。

    “要我,还是陵越不自爱!即便那石妖如此,百里屠苏终究是许了婚约,陵越仍与那石妖不清不楚,成何体统?如何堪称天墉城掌教!”

    百里屠苏掌中茶盏越握越紧,听到此处,掌中茶盏“喀”的一声生生碎裂,瓷片刺入掌中,鲜血顿时流将下来。百里屠苏浑然不理,慢慢起身,探手自背上握住焚寂剑柄,鲜血沾满剑柄,萧杀之意渐渐自周身渗透出来。

    风晴雪赶紧抱住百里屠苏,低低哀求道:“苏苏!没人信这些浑话!你莫要如此……尽是昨日参加婚礼的宾客,你如何能拔剑相向?越发,为天墉城招惹是非!”

    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风晴雪。

    风晴雪眼中滚下泪来:“天墉城、幽都、无情谷已然为我们所累,再不能招惹是非!”

    百里屠苏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住口!”却听一老者出声喝到:“何处不知天天高地厚的子,胆敢诋毁天墉城掌教!”

    “玄瑾真人!”人群惊呼。

    “您老也在这里!”先前之人讪笑道:“人多眼杂,辈们居然没看见您老人家!”

    “哼!”那老者冷笑道:“你们眼里何能有我!连陵越真人都敢编排诋毁,我又算得甚么!”

    “那如何一样!您老德高望重……”

    “呸!”那老者冷笑道:“德高望重者,陵越真人若称第二,除了他师父紫胤真人,谁敢称第一?你们这帮兔崽子,居然敢对陵越真人肆意诋毁,不怕天打雷劈么!”

    风晴雪闻言暗暗用力握了握百里屠苏手掌,百里屠苏方慢慢松了剑柄坐回,凝神细听。风晴雪在侧将他掌上伤口细细处理妥当。

    “看您老的,陵越他也不就是个半仙……不过上两句而已……也是自天墉城里听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私通师妹也是事实……”

    “放肆!”又一人拍案喝到:“尔等辈,怎敢对陵越真人如此!回去细细问你家主事,一年前,鏖鏊山旧址与妖魔一战,若无天墉城,若无陵越真人,各门各派又能有几人回还!不思感恩不思报答,居然在此胡言乱语,肆意诋毁!”

    “罢了!罢了!”有人出来打圆场道:“陵越真人自然是个好的,百里长老也是好的,否则,幽都灵女怎能临阵下嫁?到底是那个石妖,不守妇道!要我,天墉城应当处置了她,为天下修仙正宗正名才是!”

    “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这等妖物,若不处置,何以服众?天下修仙正宗的名节生生被毁了!”

    “我等既受天墉城恩惠,便有责任保全天墉城天下修仙正宗的名节!不若我们上山去,劝服陵越真人清理门户,将那石妖处死!如此可证陵越真人清白!亦可防那石妖再度害人!各位道友意下如何?”

    “理当如此!”

    “再好不过!”

    一时应和之声纷纷,话间,一众人便要上天墉城去,劝服陵越。

    百里屠苏脸色煞白,双拳紧握,眉宇间杀机渐起。

    风晴雪大急,忙忙握住百里屠苏手道:“苏苏!莫教焚寂煞气控了你心神!……大师兄断不会受这些浑人动摇,必会处置得当!你此时出手,岂不是坐实了依依罪名!万万不可!”

    却听那老者叹道:“话虽如此……我等亦不可此时上山!总是要缓些时间,好教陵越真人自行处置……若他处置不当,我等再行上山便是。我等此时便去,未免有逼迫之嫌,即便陵越真人即刻处死那石妖,总难免受人诟病。”

    “正是这话!诸位道友若肯听我二人一言,还请好生回去!三月为期,若天墉城处置不当,我等再联合上山,力劝陵越真人处死那石妖,保全天墉城一千两百年天下修仙正宗的清白声名!”

    一时人声纷杂,半日方有人道:“玄瑾仙长所言极是!我紫金观愿以仙长马首是瞻!这便先行离去!后会有期!”言罢,只听脚步声纷乱而去,想是去了些人。

    “赤水城愿以仙长马首是瞻!这便先行告辞了!”言罢,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接下来便是不断有人告辞之声,不一会儿茶棚便静悄悄,想是尽去了。

    百里屠苏方慢慢放松下来,只是仍是双拳紧握,闭了双眼,面上并无表情。

    风晴雪却知他心中难过已极,便起身站在百里屠苏身后,扶着百里屠苏的头靠进自己怀中,无声的安慰。

    偌大茶棚,只一桌旁坐了一白发老者,一中年男子,皆是修道装扮,缚了剑在背上。

    “唉!天墉城如何竟弄到这般田地!”那老者叹道。

    “玄瑾仙长,依伯岸所见,昨日这事,确有蹊跷。想一年前鏖鏊山旧址夺取慧蚀,陵越真人曾言,他有一师妹困在洞中,烦劳我等务必将其带出,送回天墉城。自己却报了必死决心为我等断后。然而,我等一路退出,也曾细细搜寻,并未见到他口中师妹。反倒陵越最后得了慧蚀平安回返天墉城,昨夜那新娘子却正是陵越师妹,御使慧蚀之人。我细想来,倒觉得,当日里,陵越那师妹必定是不肯自行求生,留下来与陵越比肩一战,方为二人赢得生机。再兼之前为天墉城与梼杌一战,险些送掉性命……我总觉得这样女子……断不该是那样不堪……再者,不知是那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皆是众人猜测,并无半证据!若就此逼死那女子……虽是石妖之身……然而……唉!终归不妥。”中年男子道。

    玄瑾道:“我心中亦是如此想来。那个依依虽以天墉城弟子发嫁,天下皆知乃是无情谷与天墉城联姻之作。也难怪众人做此猜测!若非清白有损,百里屠苏如何能行此不义之事?昨夜临阵换娶幽都灵女,对那依依却是极为不利,发嫁的女子,被人在喜堂之上弃若敝履……这……这……被天墉城执剑长老弃娶的女子……算是毁了!”

    “如此来,那依依当真……可当时情形,那依依却令人心生怜悯……倒似主动退出有意成全……”伯岸疑惑道。

    “实情如何,我等外人,不能尽知。只是,不论那依依是否清白有损,也是必死无疑了!”玄瑾叹息道。

    “若是清白无辜,逼死她,岂非……不仁不义!”伯岸蹙眉叹道:“单论与梼杌一战……这等功德……却要因着被百里屠苏弃娶……活活逼死她么?”

    “唉!”玄瑾道:“若依依清白,那便是百里屠苏不仁不义!执剑长老啊!势必令天墉城声名扫地!她若不死,无情谷与天墉城难免因此反目。为保天墉城声名及两家盟约,依依必须死!她以天墉城弟子发嫁,生死清白便与无情谷无涉。你亦听到那些人言论,处置了依依,陵越私通谣言不攻自破,依依一死,百里屠苏也便清白,此事就此掩过。也罢了!女子,既能为天墉城舍生赴死,此次事故,以己一死换取众人平安,天墉城声名完好,俩家盟约坚固,也算死得其所,是她的大造化了!”

    伯岸叹息一声,久久不语。

    半日,二人起身,默默去得远了。——————————————————————————

    茶棚之后,百里屠苏脸色煞白,唇无血色。

    风晴雪满面泪痕,看着百里屠苏,不知如何是好。

    “苏苏,不若,你回去……”

    “无用了!”却听一人道。

    风晴雪与百里屠苏看时,却是陵越不知何时来到。陵越苦笑道:“折返回去,幽都与晴雪便又是依依下场!……何必多害几个人!”

    百里屠苏闭了双眼,双拳在桌上抖个不住。

    “屠苏!”陵越道:“你且放心去!我心中自有计较!必能保全依依及天墉城、无情谷声名。”

    百里屠苏并不睁眼:“如何保全!”

    “屠苏!九百年了,你还信我不过?你我各尽职责,你跟晴雪回幽都去,好生守护幽都及女娲后人。我在此守护天墉城及我们珍惜之人!”陵越按着百里屠苏肩头道:“各自珍重,各尽职责,莫要让对方忧心顾忌,便足够!”

    罢拍了拍百里屠苏肩头,转身自去了。

    百里屠苏默默良久,起身向风晴雪道:“走吧!”罢,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向茶棚前走去。

    风晴雪在后轻唤:“苏苏。”

    “走吧!尽快回返幽都……以防有失。”

    “苏苏……”

    “师兄承诺必要护得她周全,便定能护得她周全!我…...心无牵挂!”

    那茶二却追出来:“客人!要不了这许多银两!”

    百里屠苏转身向着那茶二抱拳道:“多谢为天墉城仗义执言!百里屠苏感激不尽!”罢,带着风晴雪腾翔而去。

    茶二呆呆站在茶棚前自言自语:“百里屠苏?……”猛一拍大腿道:“诶呀妈呀!他就是天墉城执剑长老!”

    复又呆呆向百里屠苏及风晴雪消失的方向看了良久,方出声赞道:“好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