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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何必壮的声音落下,我连忙朝外望去。
只见云族长脸色铁青的立在广场之上,其他云家村人似乎都好像失了魂一般,而祠堂外面,槐荫鬼柳交织的大网似乎正在收拢,夏荷身边无数的蜉蝣涌动,却是一动一动,只是原本立在树冠上的云家小伙子嘴角涌出鲜血,正摇头苦笑。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知道我误打误撞破了云家所谓的护脉灵蛇,翼蛇骨将那茧蛹越缠越紧,那些从茧蛹中涌出来的冤魂低低的嘶吼着,脸色苍白的看着外面的人。
“魂起。”秦姑婆突然轻叹了一声,跟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什么,朝四周一洒,然后朝我沉喝道:“云舍,还不快出来!”
那粉末一出来,原本只是嘶吼的冤魂突然猛的朝外冲去。
我知道这下子麻烦大了,看了一眼翼蛇骨,顾不上它了,拔腿就朝外跑,可刚两步,脚下一晃,那翼蛇尖悦的尾骨居然又缠住了我。
云族长不知道叫了一声什么,原本失魂的云家村人立马全部醒了过来,一个个慌忙的应付着那冲了来的冤魂,这些冤魂本是云家村人,却被活活用来祭祀造云蛇,那些身上长着树枝的,想来就是种了槐荫鬼柳的,被说好庇护自己的族人害死,死后还被困在茧蛹之中以怨气催化出所谓的护脉灵蛇,那怨气何其的重。
眼看外面云家村人和冤魂缠斗在了一块,我被翼蛇骨缠住,几次挣脱不下,正着急,却见翼蛇的头缓缓的凑了过来。
它嘴里衔着一个东西,轻轻的送到我怀里,然后朝我点了点头,跟着猛的开始扭动蛇骨。
随着它扭动,那缠着蛇骨的丝线也跟着扯动,原本就纠缠在外面的槐荫鬼柳的树根居然跟着动了起来。
“走!”原本在外面看着的何必壮立马冲了进来,一把拉起我道:“整个云家村都被那些树根给网起来了,这翼蛇骨被缚缠在树根网上,脱不开的,快走!”
云族长这时正和那些冤魂纠缠,大吼着:“收魂。”
随着他声音一落,只听到树叶哗哗作响,无数柳条疯狂的甩动,如同长鞭一般抽打着那些冲了出去的冤魂,树根更是扭动着朝我们冲了过来,祠堂的地板立马全部涌开,一条条粗壮的树根飞快的钻了出来,瞬间成了一张网。
我怀里抱着那颗像蛋又像茧的东西,被何必壮拖着在树根之中跑动,这跑动需要眼腿十分协调,我好几次差点被拌倒。
眼看着就要到祠堂门口了,云族长不知道吼了句什么,那些原本抓着冤魂的柳条居然齐齐朝我涌了过来。
那些柳条汇成一具实体墙,完全避无可避,身下又有树根肉,我们根本无路可逃。
“完了!”何必壮低吼一声。
我也连忙抱紧了怀里的蛋,却听到身后咔咔作响,扭头一看,却见那具翼蛇骨猛的朝后一退。
只见那些树根和柳条如同被什么一拉,瞬间退了一下。
“走!”我看了那翼蛇骨一眼,忙趁机拉着何必壮朝外冲。
外边秦姑婆正帮着夏荷应付那飞飘的落叶,见我们冲出了祠堂,沉声道:“槐荫鬼柳,千里拘魂,整个云家村都是一张网,我本以为云家败落才安居一角,却没成想,他们退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将这张网布下来,这次是我托大了。”
“留下云舍,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云族长这时追了出来,站在涌动的树根网上,轻笑道:“当然还要留下何必壮,云长道在江北何家学艺多年,却终究没有学成造畜之术,看样子只有让何家掌门的独子留下才行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槐叶飘摇,柳条抽动,树根涌如蛇,一时之间我们几个如同困网之鱼,四处皆是网,逃无可逃。
回首朝着祠堂里面看去,只见翼蛇骨还在扭动着,只是原本被牵动的树根已经从地底涌出,将蛇骨一节节的缠住,它再怎么样都是徒劳。
从茧蛹之间冲出来的冤魂也全被柳条抽了回去,槐荫鬼柳本就藏魂。
“要不你留下?”夏荷有点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云族长立马点了点头:“虫崖跟云家还是有点交情的,秦姑婆也一样,毕竟以后还有需要您关照的地方。”
秦姑婆只是低头轻笑,一边何必壮脸色却越发的难看。
眼看着柳叶树根一上一下交织的越来越紧将我们困在正中,我心里越发的着急,想咬舌用巨痛叫来白水,却想着他身上的重伤,也不知道他来了能不能多这里冲出去,别到时千里送人头就丢脸了。
“收!”云族长呵呵一笑,并没有等她们离开或者答话。
夏荷和秦姑婆也并未出声,只是对视了一眼,正要抬手,却突然一阵腥风传来,跟着无数蛇信吞吐的声音,夹着哗哗的蛇游的声音。
“云家好大的场面,退守一角,槐荫鬼柳困冤魂布下天罗地网。”白水低沉的声音跟着从远处传来。
我连忙抬头一看,却见原本站在树冠上那个云家小伙子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着一条雪白的大蛇一动也不能动,细看之下正是阴河里的那条白蛇。
“不过你能控的只是这一角,可我能控的却是蛇族。”白水纵身到我身边,看着那成群的蛇跟柳条树根纠缠在一块,轻笑道:“走吧!”
“你是——你是——”云族长看着白水,脸色苍白的大叫道:“你竟然来救她,当年云长道——”
“云长道怎么了?”白水突然回头,冷冷的盯着云族长道:“我想云家村所有人都想知道,当年云长道他爹是怎么死的,云长道又为什么叛出何家,为什么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祭,为什么让自己唯一的儿子随了母姓!”
“你!”云族长气得全身发抖,猛的指着我沉喝道:“你与蛇为舞,难不成就真的不想做人了吗?”
“就像祠堂那一百多号为了云家村无论是身体还是阴魂都要被榨干的人吗?”我将怀里的茧蛋抱紧,朝云族长冷冷一笑。
白水冷哼一声,带着我一步步朝外走去。
他脚所到之处,蛇群立马涌过来将树根死死缠住,我们一步步从群蛇身上踩过去。
身后翼蛇骨依旧挣扎得嘎嘎作响,却怎么也冲不出来。
而云家人隔着蛇群看着我们踏蛇而去。
一直到了云家村外,白水跟我们一块上了车,平头哥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飞快的爬到何必壮身上,胆大如这货,也吓得瑟瑟发抖。
何必壮二话没说,发动车子飞快的冲了出去。
“这是翼蛇卵?”一直到了清水镇,白水才伸手摸了摸我怀里的那个如茧如蛋的东西:“怪不得云家村的云蛇如此厉害,原来是用翼蛇卵。翼蛇控水,吞云吐雾,用怨气加人吐出的精气制出一条云蛇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代代献祭,也亏他们下得去手。”
“还活吗?”我见他脸色苍白,似乎对翼蛇卵十分爱护,直接将蛇卵塞到他怀里,想问他伤是不是好点了,可想到他似乎并不想让秦姑婆她们知道,又生生忍了下去。
“当然是活的。”他毫不避讳的将翼蛇卵抱在怀里,轻笑道:“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孵化出来,放我下来吧,我先回巴蛇骨洞,你们自己回去吧,云家这次估计伤了点元气,暂时没空找你麻烦了。”
根本不用我说话,何必壮立马停了车,白水抱着翼蛇卵就下车了,从头到尾,他们三个都没有说话。
就这样安静的回到了院子里,秦姑婆一如既往的钻进了她的房间,何必壮将平头哥放下,就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条蛇给它玩,跟着看着鸡圈唉声叹气,想来是可惜那些四眼鬼鸡,还别说进入白雾后,连鸡毛都不见了,也不知道那条明明是假的云蛇怎么吞的。
只有夏荷在上楼前看了看我:“你倒是运气不错,不知道游婉会不会后悔。”
说完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媚态横生,腰肢扭动如迎风摆柳,朝着楼上去了,再也没有半点当初青涩的模样,想来蜕皮是马上的事情了。
我只感觉头痛得很,掌心被丝线划出来的伤口火辣辣的生痛,听到我娘的名字,不自觉的想到云族长说,云长道和她都答应我将蛇胎献祭给云家,可他们就在附近,为什么不出来?
还有白水后来问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却见秦姑婆拎着一个大蛇皮袋出来,朝地上一扔道:“你昨天等到人了吧?”
我先是一愣,跟着猛的想起昨晚那一大一小两个特能吃的小乞丐,再看看秦姑婆那涌动的蛇皮袋,果然如我所想,她坚持让我每天去开店,就是要等那两个人,因为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就说要吃蛇肉馄饨。
“你身怀蛇胎,暂时不要杀蛇。”秦姑婆麻利的伸手从蛇皮袋里抽出一条粗壮的肉蛇,跟着钉在木板上,沉声道:“今天是肉蛇的,肉质肯定不如野生的好,我每天包一碗,你明天煮给他们吃。记得,一人只有一碗,吃完后再也没有,但你得问他们一句话。”
“就问一句话?”我不明白,秦姑婆整这么麻烦,就是为了问一句话,还不是自己去问。
“你就问他,你肚子里的蛇胎能不能生下来。”秦姑婆一边麻利的刮鳞剥蛇,一边低声道:“他肯定不会回你,但你必须每天都问?一直问到他们肯回为止!”
“他怎么知道蛇胎能不能生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个说法,抬头看着秦姑婆道:“他们是什么人?”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问他就可以了。”秦姑婆将蛇肉刮下,认真的看着我道:“而且无论如何你不能收他的钱,而且不只是钱,其他东西也不能收,你只要他回那句话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