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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慢慢消散下去的尘土,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环顾我们所处的地方,依山傍水的文升村整个陷落,我们所杀的鳞片人也不过几十,其中有大部分是白水雷电之中困住被他所重伤不能快速恢复的,后来我们所伤的鳞片人的,都是用好几条命换来的。
可远处那座大山都陷落了,有两个鳞片人的统领被杀。
也就是说,黑门不只一个,鳞片人可能泰龙村之外,阴河里的任何地方出来。
真正鳞片人的战力,却并未集中在我们这里,蛇山那边分了大部分,而且人家战绩还比我们好。
可却没有人知道,那山下是谁在奋战,又是否还活着。
龙三用胳膊撑着枪,握着对讲机的手开始颤抖,猛的大吼道:“你们被填了都要将尸体拉出来,不剥皮,这东西在外面就会复活,你们想全部去死吗!”
说完猛的抬脚,对着车子重重的就是一脚,扭过头又眼腥红的看着我。
战事稍息,远处布防的军队立马过来处理伤员。
可所有人并没有从刚才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远处那座陷落的大山,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全部陷入了众人心里,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张天师一身道袍沾着鲜血和焦土,张奉先胸口一个大洞,孙顾明重伤,清心和圆悲还不知道情况,他走到我面前,朝我点了点头:“去吧!”
转眼看了一眼宋栖梧,她将那个骨灰坛子抱在怀里:“等你一块回虫崖,你跟她一块洒下另一半骨灰,这一半就我和你,还有夏荷一块去洒吧。”
点了点头,我指尖夹着沉呤刀,走过这遍地的焦土。
将白水交给何必壮,我看了他一眼,与了之他们离开。
外围自然有龙三安排的人接应,蛇山本就极大,却整个山体全部轰然陷落到了地底,别说清水镇,整个市乃至全省都有震感。
本以为只是借着地震的由头迁走了人,却没成想,真的地陷了。
那些鳞片人的尸体是被从陷落的山体中间扔出来的,青铜色的鳞片在日光下反着光,没有人看见是谁扔出来的,也找不到尸体上任何伤口。
似乎跟宋妩一样,突然死去。
其中有两个,戴着翎羽,却并不是七彩的,想来那个捧着巨大蛇头骨戴七彩翎羽的鳞片人身份地位应该是比较高的了。
蛇山不存,巴蛇骨洞也再也没有了,我有点庆幸白水提前将巴蛇骨洞里的东西转移,同时也有点担心,白水在这之前就知道巴蛇骨洞会有情况。
毕竟云长道将游婉藏在这里十多年,而这座山里,有死过一条可催山倒的巴蛇,还有一种石化却依旧没有死执着守在洞口的石蛇,种种都表明这个地方的不同。
我麻木的将鳞片人背后的皮划开,魂植越长越好,根须深深的扎了进去。
这边居然有一百多具鳞片人的尸体,据说全部是在蛇山陷落之时从地底扔出来的。
了之带着龙虎山的人在后面跟着拾骨浇油点火,那些戴着面具的特种部队都沉着眼神看着我。
等完全处理完,我看着熊熊的大火,只感觉到累,似乎连心跳都累。
蛇山陷落,半个清水镇都滑落,许多房屋倒塌。
那十天无战等待怕无法交差的龙三,这会却担心着这么大的阵仗,后期安置又无法交差。
但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了之见我弄完,就让龙虎山的人送我回了院子。
我看着路上倒塌的房屋,心中无悲无喜。
院子外面云海种起的树林全部化为碳灰,我突然就知道云海怎么样了,穿过那碳林,走到院子门前,却见何秋月坐在门口,见我回来,扶着腰拉着院门站起来,朝我道:“我睡一觉起来老刘不见了,我想他可能是来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她脸色平静,嘴角似乎还带着轻笑,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我,连眨都不眨一下。
一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我,突然有点慌了。
刘久标的求生欲一直以来强得可怕,为了活着,他可以跟我交易,可以和宋媛合作,可以任由鳞片人出现,也可以和宋媛反目再跟我交易……
只要能活着,他似乎什么都可以做。
可最后,他却开着一辆车冲进了那送死的战场。
虽说鳞片人突然退开,可能更大的原因是蛇山的陷落,至少刘久标这个我从未想过会出现在战场的人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龙种瞬间的长大,扭转了战局。
在何秋月那看似平静,却又带着渴望的眼神中,我点了点头:“他去滇南虫崖了,那血枯的病想治好,还是得去虫崖。”
“那他有给我留东西吗?”何秋月握着院门的手,紧了紧,平静的看着我道:“房子,车子,钱,或者其他资产?”
我被她看得发毛,又被她的问题问得有点发愣,似乎刘久标并未提及这些。
何秋月也并非是那个最先贪财嫁老头的人,她突然问及这个?
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你缺钱吗?要不要我给你点?”
难不成刘久标那具人蛇共种的古曼童被帅哥烧掉后,运气差到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何秋月紧绷着的人,却突然一松,眼角有泪水滑过,伸手飞快的摸掉,朝我勾着嘴角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不会不管我们母子,没有留下东西,就是还会回来,还活着……,活着就好了。”
她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瞄了一眼院子里面,轻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这里乱,都是大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管我,忙去吧。”
看着她扶着腰,一步步的朝外走去,肩膀却在轻轻的耸动着,一直没有回头。
刘久标果然是了解何秋月的,所以他并没有留下钱,也是留下了一个希望。
院门内,何必壮静静的帮我拉开了门,朝我苦笑道:“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讲,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怕我们说了她也不信,所以只能躲着。”
我慢慢的走了进去,里面帅哥真十分笨拙的给陈起语包扎手指,何必壮的后背用纱布胡乱的裹着,倒是帅哥真的没见到什么外伤,这家伙深藏不露得很。
不过还好,大家都还活着。
将帅哥赶开,我洗了手,接过纱布给陈起语包着手指。
他眼神黯淡,双手的食指和中指都露出白骨,十分恐怖,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痛。
就在我包扎完就在离开时,他突然抬头看着我道:“陈记蛇骨行跟泰龙村的蛇骨关系很深,老不死的在这种世界都会灭亡的时刻还能沉得住气,怕是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
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有点不解的看着他,他却双目沉沉的看着我道:“这边的情况他都知道。刚才发来一张照片,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去香港找他。”
陈起语将手机递过来,苦笑道:“这老不死是认为他反正要死了,所以稳坐钓鱼台。”
那照片上是宋媛,却是她站在杨婆婆家楼下,将一个红袋子递给杨婆婆。
正是包着那颗晶莹的蛇头骨的袋子,看背景有着军用车辆经过,时间上也对得上。
我伸手摸了摸照片上宋媛的脸,冷冷一笑,将手机递回给陈起语:“我不去了,这些秘密他爱藏就藏吧,鳞片人也可以打开黑门出来,我们依旧随时可能去死,又何必折腾这个。”
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陈起语却突然朝我低吼道:“但我们看到那个鳞片人头领也是捧着蛇头骨不是吗?阴河也是蛇骨化的,泰龙村的事情,毕丽红家的事情,都是因为蛇骨而起,就连你,也是因为伴着白思的蛇骨而生?陈家相骨秘术是从老不死的那里才有的,你就不想知道,这些蛇骨,到底有什么关联吗?”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何必壮,他朝我指了指楼上,我直接就上了楼。
对于秘密我已经没有任何好奇心了,在生死面前,秘密什么的都是小事。
白水明显被何必壮清理过了,身上并没有见伤口,却依旧昏迷不醒,如同第一次黑门前的情况。
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我脱鞋上床,连一身怪味的衣服都没有脱,紧紧的搂着白水,眼泪不受任何控制的落了下来。
文升村死的人太多了,伤的人也太多了,我真的不想面对了。
白水半点反应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叫醒他,这次明显跟上次不同,就算我再去一次无波井,也没有那串蛇头佛珠了,万蛇吞噬的痛也不会再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极其轻柔,轻缓的叫着我的名字,用十分熟悉的声音轻唤站:“阿舍,阿舍……”
我慢慢的抬起头,却见许久未见的外婆站在我面前,正跟以往一样,一脸慈祥的看着我。
“阿舍,别哭。”外婆伸手摸了摸我脸上的眼泪,朝我轻声道:“经历了这么多,该长大了,怎么还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窗户外的阳光照进来,透过外婆的身体,显得有点透明。
心中突然涌过慌乱,我也怨过她借死遁走,也怨过她,既然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为什么却什么都不教我,既然将我献祭给白水,为什么又要偷胎换骨。
在她的骨灰坛里装满了小蛇,想要了我的命。
可现在看着她被阳光穿透的身体,那种突然崩塌的感觉瞬间传来。
“阿舍,去找陈无灵,他有办法救白水,也有办法暂时稳住黑门。”外婆浑浊的眼拍了拍我,沉叹道:“沉吟刀再也不能离手了,阿舍,鳞片人既然能出来,最怕还有藏在人群的,一旦发现异状,手起刀落,不要犹豫。宁错杀,不放过!”